成侯家二小子

人生如寄
多忧何为

【曹荀】一天

#曹操视角,基本上没有文若的曹荀文,略无聊 

---------------------

曹操清晨醒来的时候,看见窗外一片白茫茫。

那是建安十五年的腊月,邺城下了第一场雪。

刺骨的寒风吹的他头风隐隐发作,辗转反侧几个来回,总觉坐卧不安。索性起身下床,想去把窗子关的更紧一点。

不料刚走到窗边,一只乌鸦便扑闪着翅膀跌了进来,一头栽在地上,抖动的暗灰色羽毛上还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雪花。曹操来了兴致,关好窗便埋头凑进看了看那不速之客。小东西仿佛通人性一般,在曹操靠近的一刻挣扎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个不规则的圈,重又一跛脚跌了下去,眼皮也随着阖上了。他人生中大概极少有这样的兴致,去怜悯一只受伤的鸟兽,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许是老了吧。

因为长了许多年岁,看尽了悲欢,也就不由得生出了些慈悲。

他看着掌心里的生灵,忽然注意到它细细的脚上竟绑着东西,是一张折得小小的纸。

长的这多年岁并未减少他半分多疑的心性,先是出于本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有没有潜伏的危险,再放下乌鸦仔细看看手掌有没有中毒的迹象,然后强烈地暗示自己对看到的东西不可全信,他最终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从那细细的脚上取下了绑着的信。

怎么会有人用乌鸦传书?他冷笑着自言自语。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纸上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对于字如其人最真切的感受莫过于看见那人的信就仿佛能透过字里行间看见那人的眼神。以至于当曹操收到曾经与他心意最为相通的好友邀请他去酒肆夜饮时,满眼都是昔年尚书台的迷朦夜色和那双平静如水时而清亮时而黯淡的眸子。

自然是,刹那间抛却了方才的猜疑。

可是为什么是曾经心意相通呢?

他理了理思绪,似乎头疼病比刚才好了许多。不知觉间天完全亮了。


整好行装,曹操如往日一般先去看军队晨练。虽然许昌年年下雪,可是每年第一天下雪还是能让人格外兴奋,这一天将士们见了他就好似打了鸡血般兴致高昂。看着整齐的队列听着响亮的口号,他满意地冲主将们点了点头。

待到休息的时候,他正和曹仁谈话,聊着聊着被旁边嬉闹的士兵们夺去了注意。一群人用雪球打着架,打着打着开始在雪地里打滚,好不热闹。然而一个单独待在一边的小兵突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q。曹操慢慢走到他身后。

“你在做什么呢。”

那小兵头也不抬,很迅速地回答说:“我在堆一个人”

曹操默不作声又看了几分钟,那人又道:“每年我都能这样见一见母亲,也是很幸福”

后面随曹操围过来的将军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只听曹操道:“如此孝心,实在难得。”

那小兵听着语气不对,忙转过身来,方才意识到与自己谈话的竟然是曹操。连忙抱拳一礼:“小的不知丞相在此,有所怠慢,还望丞相恕罪。”

曹操伸出双手握住那人冻得冰凉而僵硬的手,“你为人尽孝,何罪之有?”说着又莞尔一笑,“你且继续,我来同你一起”

然后他竟然就真的兴致勃勃地堆起雪人来。可是等到他堆完了,众将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名堂。直到心细的许褚忽然发现:

“哎呀这不是令君吗?看这帽子的形状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像?”边说边比划给其他人看。大家才幡然醒悟,这这这荀彧也太抽象了一点吧。

不知何时一群小兵也围过来凑热闹,听到这边说令君,其中一个激动地说,我曾经见过荀令,我也能堆一个!

又一人道,我也见过,我堆的肯定比你好。

那人不服气,来啊来啊,看谁的比较像。

于是这一干士兵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名为“谁的雪人更像荀令君”的比赛。看得曹操哭笑不得。

阳光虽然没有温度,下雪的日子冷的要命,可他还是觉得心里什么地方暖暖的。也许是一想到文若,就会不自觉地高兴起来。


心里有了期待,这一天就会不同寻常。

因为晚上有一场重要的约会,白日里的闲散时间就觉得特别难以打发。如往常先处理日常的上表,平日里常常觉得这工作又繁多又不能懈怠,挺费时间的,今天却看得出奇的快。对着窗外一晃神,实在感到无聊,便又去取了几卷书。然而盯着书也觉得索然无味,这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不知在讲什么,一句话读了好半天。

曹操伸了个懒腰,这一天真的是闲的不可思议。

灵光一现,他转身进了内室,翻箱倒柜了好半天,终于在一室暗尘中摸出了一堆书简。

那堆书简和别的书简也没有多大不同,不过是落款处留着一个“彧”字。

这一封说官渡要打下去不能怂,那一封说自己没有野战之功,不得封侯……从鄄城来的,从许昌来的……光是看着这一封封信都能想到当时的心情。有时因为战事而紧张,看到荀彧与自己心意不谋而合又登时信心百倍。有时明明好意写信开玩笑,却又收到他认真而诚恳的回复。偶尔觉得他真是一个无趣的人,然而当一个无趣的人冷不防地开个玩笑的时候又觉得无比珍惜。

挨着挨着不觉挨到了中午,曹操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尘,把书简又装好,转身出去跟家人吃饭。

大家围坐一桌,曹植说起最近的诗赋,曹操一听觉得甚妙,父子二人越谈越兴致。

许久,他才发现一语不发的曹丕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不知在一旁埋头坐了多久。

“丕儿”

“……”

“曹丕?”

“啊?”曹丕忽然惊惶地抬头,目光却还是游移的,许久才对焦到曹操的眼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曹操兴致很好,拿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没什么”

“最近跟着文学椽都读到些什么?”曹操不肯罢休,换个法子继续问。

“淮阴侯韩信的传记”,曹丕几乎没过脑子就直直地吐出一句,“父亲,你说为什么高祖会如此绝情,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说不上为什么,曹操就是觉得这个话题听着不快,转头继续和曹植说起他的诗来。

过后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司马懿谈谈人生。

可惜他还来不及质问司马懿,就被那人的话一惊。

司马懿在他面前俯首一揖,“魏公,江东有消息传来,周瑜去世了。”

曹操的反射弧突然变得特别的长,以至于他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从此天下……再无雅音。”

司马懿没有接到免礼的指令,就一直保持着俯首作揖的姿势,“是啊,不过三十六岁,真是可惜了王佐之才。”

“王佐之才?”

“哦,这是吴主孙权在丧礼上说的。”

曹操还是觉得自己反应不过来,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掐指一算,周瑜不过三十六岁。两年前在赤壁沿江对阵,那人一把火烧灭了他一统天下梦想,彻夜不灭的火光犹在眼前,怎么转眼,却接到了讣告。

劲敌的去世对曹魏势力分明是个好消息,可此时的曹操却好像很难从复杂的情绪中走出来。他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可还是从那人的死讯中感受到了一点什么之前没有的失落。

即使风流如他,终也难逃一死。

陷在这样的沉思中和军师讨论了进一步伐吴的策略,就这样晃过了一下午。


终于等到日暮西斜,他开始害怕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都在期待着见荀彧一面,而且觉得自己必然会见到他。

可是此刻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飘忽不定的。那封信的确是他的字,还有他的熏香味没错,然而为何会是乌鸦传的书,哪有人训练乌鸦认路的。再者信上也未提及时辰和哪一家酒肆,只说夜饮,若是恰巧错过了,或是等了一夜没等到,该是有多悲哀。

即使害怕,他还是出门了。

因为即使只有一点可能,也还是想见一面。

他甚至想好了见面要说什么。

等他便衣穿行在邺城的街市中,脑子里还是这一天的各种奇遇,和将士们一起玩雪,读文若以前的书信,二子曹丕不经意的那句话,还有司马懿带来的讣告。从最初心里隐约的欣喜到最后一点点地越发迷茫。

忽然,在街角的酒家,曹操看见他了。

先是看见他衣袖的一角,接着是整个侧影,似乎是刚到,在找一个位置坐下来。

先前的担心一扫而光,他笑了。

我能见到文若,这应该是场梦吧。


曹操清晨醒来的时候,看见窗外一片白茫茫。

那是建安十七年的腊月,濡须口下了第一场雪。

---------------------

作者有废话要说:

做梦的时候总觉得一种剧情很虐,那就是约好了可以见某个人,历经波折,却在最后没见到的时候醒来。

可似乎还有一种更虐的剧情,那就是如约见到了那个人,却在刹那间意识到这是梦。也就是说,连潜意识里都明白,再次相遇是不可能的。

在曹总开始的梦里,忘记了争吵,忘记了分歧,忘记了不快,甚至忘记了荀彧的身份,只记得他是一位久别重逢的好友。荀彧死后,纵然他的生活里没有荀彧,碰到的每件事却都会和荀彧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也许因为荀彧是个平静的人,所以曹总对他的感情也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而渐渐沉下来,渐渐成为一种习惯,渐渐被忽略。直到荀彧去世,直到这个习惯被改变,才发现那种感情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以上是个人对二次元曹荀的感觉。

--------------------- 

比废话还要废话的废话:

文笔不好,感觉很多话写的不对,然而我好懒不想改,大概改也改不好。TAT

反正是梦嘛,如果有哪里和历史常识违背的厉害请见谅。

最后感谢各位不嫌弃地读到这里(。・∀・)ノ゙

评论(4)

热度(61)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